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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转载]《看得见风的男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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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木夕 执行取消置顶操作(2007-08-22) —
《看得见风的男孩》这本书很好看,千月买了。特此推荐给大家。
千月将全文放下来给大家看。
不过,千月觉得,这本书还是拿在手上看有感觉。

这是一部感人至深触动灵魂的人性寓言:一个看得见风可以遨翔于天际的小男孩用他的温柔来对待地球上的所有生物为战争中的人们带来无比的勇气和希望。看得见风的男孩透过死亡的礼仪,最后化成美丽善良的灵魂牵引着战争的结局,也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了灿烂的记忆。教会人们学会关爱珍惜生命,唤起人们内心深处最美好的情感,呈送给人类最真切的感动和最伟大的爱,在不可抵挡的人性光辉中感受自然和生死。这是一部探索自然发掘生命存在价值的动人作品!
作 者:C.W.尼可



致读者

  这个故事我是用日文来写的。由于不得不依赖底稿来重新抄写,所以对我来说这真是件很苦的差事。但当初为何一定要用日文撰写呢? 一般在被问到这个原因时,我都是这么回答:在日语的世界里我是个八岁的小男孩,因为我在日本只住了八年。

  我们姑且先不管这些。

  在本书中出现的"那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而我的一生本来就是这样懵懵懂懂度过的,直到经历了"那家伙"所说的"脱胎换骨"……。

  在"脱胎换骨"之前,我对"那家伙"简直是一无所知的!但即便如此,我对"那家伙"还是有很多的感觉。

  记得六岁那年,我曾做过扁桃腺手术。那是个可怕的体验,医院、打针、戴着奇怪的口罩、无法入眠……,然后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吐血。

  我想,那时我已经体验到大人们口中所谓的"死亡"--被众人抛弃,孤孤单单一人。

  深夜我下床来,逃出病房。一个人在走廊上徘徊,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个挂满了大镜子的房间。一照镜子时,我不禁吓傻了。镜子中出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我现在还不敢确定,那张脸真的是现在的我吗?--一张四十三岁的男人的脸。

  当时只有六岁的我看到那样一张脸时的情景可想而知,就在那我头一次感到害怕的时候,镜中的脸孔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一个娇小、金发、蓝眼、穿着睡衣的男孩。

  现在的我跟那时的,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一条超越时间和人生的线联着彼此。

  虽然至今我仍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但是我确信有一天,"那家伙"会跟我说明这一切的。

  换个话题吧!

  那是我祖父过世前的事,在病危状态的祖父,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祖父的眼睛炯炯有神,跟健康时简直没什么两样。他伸出了右手,凝视着空中,开心地唤着:"啊!你来接我啦!"

  我想应该是不久前才过世的祖母吧,她的灵魂先到了祖父将要去的地方。深爱着祖父的家人,都知道他得时日可能已经不多了。

  "是谁啊?"伯母问道。

  "是一个小男孩。"祖父扯着清晰的嗓音答。

  "带我去院子里面吧!多美啊!阳光和花丛。啊!这真是难以言喻的美景……拉着我的手……。"

  祖父的右手好想握着什么似地,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落在被子上,祖父就这样停止了心跳,眼中的光芒也瞬间消失了,但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

  或许祖父已经见到了"那家伙",也说不定吧!

  即使那可能只是南柯一梦。

  读者朋友们,你们会怎么想呢?

  C.W.尼克

  于黑姬

  1983年11月

  致我中国读者的一封信

  1978年,我在一个偏远的以补鲸业为生的小山村住了一年,为写一本历史小说搜集素材,同时帮助翻译古老的讲述世界的日本神话。对我来说这真的是一段艰苦的时日,艰涩的脑力劳动有时让我头痛欲裂。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奇怪的梦,我梦到一个具有奇异能力的不知名的男孩儿。这个男孩儿,他可能属于任何种族,他也可能居住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国家。由于连日接触日语,以至于我做的梦也是日语的而非英语,当我醒来,我迅速的把这个梦记录了下来。
我是从22岁开始学习日语的,也许是由于长期语言斗争带来的压力以及过度使用我那未经系统训练的可怜的脑细胞,我发现一种来自我体内的以前我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呼之欲出。这个故事也许是一种隐喻,但我确信无疑它不是我有意识炮制出来的。

  我撰写完成这个故事把它交给我的一个好朋友--我的文稿代理商。他试遍了东京所有大的出版商,但是他们都没有采用。这是一部科幻小说?一个有关孩子的故事?它到底想讲什么?"看得见风的男孩"无法满足畅销品所设定的模式,因此他们统统拒绝了它。

  最后"看得见风的男孩"被一家非常小的刚刚成立的发行商出版了,他们不拘泥于那些有资历的老编辑所设定的条条框框。这本书的面世获得了空前的成功,我收到数百封来自各个年龄、各行各业、各种身份的人们的来信。有些读者声称这个特殊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影子。(但是在我内心深处,这个特殊的男孩谁也不是,他就是他自己。)

  后来这个故事改编成了戏剧,几年间在全日本巡回上演。接着它又赢得了"亚太影展"最佳动画片奖,我知道它有别于其它传统的影片,但动画毕竟也是电影的一种形式。

  现在我感到万分欣喜,这本书被翻译成了中文,你们,我亲爱的中国读者,可以读到它。也许一些人会把它当作胡言乱语所丢弃,嗯,没关系。一个孩子怎么能够看到风并且学会飞翔?也许另一些人会感受到我所体会到的东西,或者尝试着去理解。我非常乐于知道你们的想法。

  从孩提时代起我就在大自然中学习和工作。我和那些非常接近自然的人们生活在一起,比如那些以狩猎和捕鱼为生的人们。在加拿大北极圈,我和那些生活在森林和海岸线边的加拿大最古老的民族因纽特人居住在一起,在刚果,我和伊图里森林的俾格米人住在一起,在艾塞尔比亚,我居住在偏远的群山中。同样的,在最近的这二十五年中,我把我全部的精力和生活都投入到如何将日本的这片森林恢复到最佳的生态状况--一片可以有熊、鹰和猫头鹰出没的森林。

  和这些生活在大自然中的人们,和这些所谓的原始的人群一起,在"自然"和"超自然"中间并没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人们全都非常机警敏锐,比起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以及那些认为在大学教室或实验室可以学到有关一切自然知识的人们,他们能够更充分运用他们的感觉和意识。请不要误解,我并没有羞辱科学。当我17岁初次踏入加拿大北极圈探险时,我和一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同行,他专门深入研究鸟类的行为和语言,在那里,他对北极野鸭所做的一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吃惊。

  当然我不仅仅从事田野工作,我也会在实验室里检验样本和数据,花上一些时间和别人交流不同的意见和想法,参加演讲和座谈会。这一切一切都非常重要。

  尽管在那些伟大的科学家和卓越的思想面前,我感到敬畏,人们感到谦卑,但我也知道一些科学家甚至有些牧师,他们嘲笑"精神"和"灵魂",他们宣称动物是没有感情的。虽然我并不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奉者,但我敬畏生命,深深地尊敬动物、植物和一切事物,无论伟大还是渺小,无论我是否了解它们。

  现在在这儿--黑姬--我花费大量金钱和时间使其恢复生态自然的被滥用和忽视的林地,我伟大的伙伴是一名当地人,松本先生。我知道我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项使命,我确确实实地需要了解当地的情况。

  松本先生今年74岁。他是一个粗人,除了日语不懂别的语言。无论对皇室子弟、高级官员、莽撞少年还是我,他都一视同仁。有的时候这种方式能够造就欢妙的氛围,而有的时候连我都要紧张的抹去额头的汗水。他从不在意阶级,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人们是否真心实意地关心森林。

  他15岁的时候离开了学校在森林里当了一名木炭燃烧工。这之后他成长为伐木工人和护林员。他比任何一个参观森林的专家和学者都更了解这座森林,我们的绝大多数游客,包括学者,都非常乐于和他交谈。原则上,我是他的"老板"因为我雇用了他。但现在,在我们的信任下他就是最有资格的护林员。你们知道,我已经捐出了我所购买的这块土地,使它在我离开后也可以得到保护。我和松本先生共度的每个小时,这二十余年的时光,是一堂大课,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收获了很多快乐。

  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我们,在这片被我们称作"Afan"的森林中,在凯尔特人的旧语中,它寓意着有风吹过的地方。我期待着。

  C.W.Nicol

  2007年3月21日
[ 此贴被~千月~在2007-07-31 00:1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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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初,我是在梦中遇到那个小男孩的。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吧!他和我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虽然这么说,但对他的那种表情却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是日本人,也不是西方人,说不上是哪儿的人。他的那种表情不禁让我深思,在我变成我之前,我又是谁呢?

  总之,那男孩的表情、动作,甚至是每个细小的地方,我都记得很清楚。他的表情就像是早在镜子中等着我似的。

  咦……在镜子中等待着的表情,那不就是自己吗?

  是呀,他就像你、像我、像他……这个梦我已经梦过不下千百回了。

  我不认为那个男孩只是存在于梦中。我现在甚至觉得,自从我出生以来,他就一直活在我的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对我非常重要的老朋友一般。

  其实,有好几次我都想忘了他。因为他有时会说些令我很介意的话。他喜欢到我的书房来。我都还没喝早茶呢,他就一屁股坐在我那些重要的资料上,盘起腿。 

  "喂,我正在工作,别来烦我!" 

To be continued.........

  "工作?什么工作?"

  "写书啊!" 

  "嗯!"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别那样看着我!叫我还怎么工作?" 

  "是写好书吧?要不然树就好可怜了啊!" 

  "咦……树好可怜?为什么?" 

  "因为叔叔你要完成一本书,就会砍伐掉大量的树木,不是吗? 所以,如果不是好书,树不是会很可怜的吗?" 

  "原来如此,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不想写了,不如去做其他的工作好了!"

  "做什么工作呢?"

  "嗯!比如做些体力劳动的工作比较好吧!像是挖洞啊,搬石头什么的……"

  "嗯!叔叔你搬得动石头吗?"

  那家伙伸手摸摸我的肌肉。

  "嗯,很大也够硬。叔叔还真的很强壮,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外表很强壮,但内心却好像很脆弱。"

  "你怎么会知道?"

  他只是淡淡微笑。

  "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脱掉一层表皮,就可以改变的啦。"

  "脱皮?我又不是蛇,怎么脱皮啊,我这可是很完美的皮肤喔。"

  "看来叔叔你果然不能理解!理解不了这些人又怎么能写书呢?其实叔叔你已经脱过好几次皮了,只是你都不知道罢了。那现在请你喝杯早茶,调节一下心情吧!我先走啦!"

  满嘴胡言乱语的孩子。脱皮?去!

  但是,我却无法忘记他说过的话。

  他曾对我说过很多话,这些话绝对不是从一个陌生人口中能讲得出来的。

  对于即使不是自己的事情,他也能设身处地尽量为所有人着想。

  怎么会这样呢?我想该不会是因为他从小就经常被骂的缘故吧!

  "不准大声说话!"

  "别在走廊上唱歌!"

  "不许吹口哨!"

  "别做一个喜欢发出声音的怪家伙!"

  "吃饭时,不要发出狼吞虎咽的声音!"

  "喝水时,不可以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还有……

  "什么?在草坪上撒尿?简直岂有此理!"

  诸如此类……

  因此他十分清楚,哪些事情是不能在别人面前去做的。

  不论是声音也好、气味也好、甚至……

  你也有这种记忆吧?

  总之,这些事情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呢!但是他也认为,能表现自己真诚的一面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请认真听别人讲话!"

  "请吃胡萝卜!"

  "请深呼吸!"

  "请看!"

  "请听!"

  "请吃!"

  用简单的英文来说,OUT是不行的,IN才是好的。

  要展现自己,不管是哪一方面,你不表现出来那是不行的。

  但他自己却从未在大家面前这样做过。你会怎么看他呢?我想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那家伙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别人说的话,不管是什么,他都会认真地听进去。

  他比任何人都擅长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肌肤去感觉,用嘴巴去品尝……

  大海的浪涛声也好,鸟儿的鸣叫声也罢,就连风吹过树枝的沙沙摇曳声他也不放过,他的耳朵真是比蝙蝠的还要灵。

  有一天,一大群蚂蚁在他面前经过。

  "啊!从前面数的第十七只蚂蚁,拖着右排中间的脚,和整个队伍行进的步调完全不同。究竟怎么了? "他问了一句。

  结果,那只蚂蚁真的听见抬头回答:"没什么啦!前阵子跟红蚂蚁进行足球比赛,不小心被踢到了。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蚂蚁的声音比它的脚步声还小。小的一般人是根本听不见的,但是他却听得很清楚。从那天开始,在蚂蚁的社会里就有了一个这样的流传:那男孩能听懂我们所说的话。从黑蚂蚁到红蚂蚁;从地上爬的蚂蚁到结婚时生出翅膀飞在天空的蚂蚁。

  然后,从苍蝇到蜜蜂,在短短几个星期里,关于他的传言,在昆虫的世界中就被传开了。

  昆虫的世界,比人类的世界要长几亿年。就拿螳螂来说,在人类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候,它们就已经很努力地生存着。所以说,人类还是别太嚣张的比较好。

  昆虫教会了那男孩很多事。当然,不只是昆虫。就连心情不好的老乌鸦,也教会了他鸟语。

  不只是生物,甚至就连水说的话,他也能听懂。

  他经常独自坐在小河边,听水说话。

  "啊!这次看到好大的岩石喔!哇!哗啦哗啦……流得好快喔!啊,这次是碎石。唰唰唰!……真舒服!这次又到了更深的地方了。哇!好凉啊!"

  他一边看着河川里的水,一边想着:为什么能看得见水呢?如果水是清澈透明的,按理说应该是看不见的啊?现在却能如此清晰可见。但如果真看不见水,鱼一定会感到很麻烦的。在哪里游泳会比较好呢?越想越想不通……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对鸟和蜜蜂能在天上飞的事,感到十分的好奇。

  要是向在空中飞翔的鸟儿打听,我想一定能得到个满意的答案。但是他不知怎么,觉得去打听这些好像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一天傍晚,两只蚂蚁在巢穴中比赛搬蛋。他瞅着这场比赛的进行,全神贯注地看着蚂蚁们忙碌的身影,看到眼睛都好像被针扎到般刺痛。

  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好像有个软软的东西在轻轻地碰自己的肩膀。

  是蜻蜓。蜻蜒的四片翅膀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哇!好厉害啊!你怎么飞得那么棒啊!不发出一点声音,很轻松的样子,那振翅的样子,真是非常的美丽呢!"

  蜻蜓用钻石般的眼睛,往上看着他。

  "因为看得见。"

  "看见什么?"

  "在我四周的东西啊。"

  "那是什么?"

  "看得见的东西!在我周围的东西。"

  "在我周围的东西?那是什么?"

  "是的。"

  "在我的周围?"

  "没错。"

  "可是……我看不见啊!"

  蜻蜓极力振动着它那笔直、透明、像蕾丝般的翅膀。就像在很薄很薄的玻璃上,嵌入染黑的蜘蛛丝般的翅膀。

  蜻蜓说:"你现在可以感受到了它在动吧!你应该也听得见、摸得到吧!"

  "是吗?"

  "没错。"

  蜻蜓擦着下巴,边清理吃剩的蚊子残骸,边唱着歌:"冷掉的东西……咯吱咯吱……有刺的东西……咯吱咯吱……干燥的东西……咯吱咯吱……湿润的东西……咯吱咯吱……压它、拿它、丢它……咯吱咯吱……呸!"

  你可以杀掉它,也可以破坏它。这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什么啊!我实在不懂。

  "蚊子很好吃吗?"他带着有点嫌恶地表情问着。

  "嗯,好吃啊。为什么要问我,你不会自己吃吃看。"

  他一下子无语了。

  蜻蜓接着说:"因为你看不到,所以不知道?"

  "嗯……"

  "嗯……什么?"

  "蜻蜓先生,你都叫它什么?"

"那个嘛……有很多种说法。对于你来说,你可能只知道'风'这个暧昧的名字吧。"

  "风?"

  "是啊,是风。"

  他伸出手指,蜻蜓立刻停在他的指尖上。他让蜻蜓贴近自己的脸,直盯着蜻蜓,好确定蜻蜓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他说:"如果是风,我当然知道啊!"

  "那你刚刚不是说看不见嘛?"

  "虽然看不见,但是也应该会知道的啊!"

  "即使看不见?"

  "那是当然!"

  "喔……"

  说完,蜻蜓振翅飞了起来,它像直升机般在他的鼻子前面盘旋飞舞。听到翅膀啪嗒啪嗒的声音,他不由地笑了出来。

  "你应该懂吧!看得到吗?看不到吗?懂了吧。"

  蜻蜓随即扬长而去,身影消失在高高的橡树林里。

  他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来喃喃道:"蚂蚁先生,谁赢了呢?"

  但是,蚂蚁们早就各自回家了。

  夏天来了,风像少女的气息般轻柔。他正在回学校的柏油路上。真是炎热的一天。他远远地就看见马路上不知道是什么在动,像水一般透明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道。

  "是空气,是热空气!"飞过头顶的乌鸦说着。

  "你能看得见空气?"

  "当然看得见啊!如果看不见还怎么飞呢?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嘎……嘎……"

  从那天起,他渐渐了解:空气是看得见的。在风吹之前,就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如果仔细听,叶子似乎正在说着: "风来了,好可怕啊,好可怕……加油吧!撑着点儿,风来了……"

  他想,像叶子这么不起眼的东西,都能看得见风……因为鸟看得见风,所以能翱翔于天空。而且飞的方式也有好几种,慢慢地飞,跟一下子就升高的飞是完全不同的……。

  他还了解到空气有很多种形态、味道和种类。地面上飘流的空气,虽然像水般透明,但他也能清楚地看得见。

  有一天,他在山上,看见了二只空中的乐手--乌鸦,它们愉快地挥动着翅膀。

  在西边的天空中,鳞片云像鱼儿一样在游动。

  虽然不可思议,但那家伙确实是在飞!

  此时,乌鸦们飞了过来。

  "你终于能飞啦!"

  "老兄,你几岁啦?好慢啊!"

  "哎呀呀,不是那边的风啦,是这边的啦。"

  "试试顺着碰到山壁而往上扬的这道风飞飞看。"

  然后,他就乘着风飞到了高空之中,那时他想:这世上真是没有比飞行还要令人开心的事了。

  但是仔细想想,其他人好像并没有一个会飞的啊。

  飞行这件事,难道真的是不可能的吗?因为会清楚地看见隔壁老伯的秃头?还是因为会看到别人家的庭院?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

  他思考着。但是,能够飞这的确已经是件快乐的事情了。

  从那天开始,他就经常偷偷地和鸟儿们一起飞翔,一起互相切磋。

  有一天,他发现了一种比飞行更不可思议的可怕力量。

  那天早晨,他洗了两遍脸。

  "没有洗干净,请再洗一次!"

  他本来打算听话的,但是当他照镜子时,映在镜子里的脸说:"别看我!这不是污垢,是雀斑。"

  那张脸生气地瞪大眼睛凝视着他。

  镜子就咔嚓咔嚓地破成碎片。

  最初,他还不知道自己拥有了这种力量。

  几天后,他在田间的羊肠小路上奔跑,不小心被砍断的树根绊倒了。

  "啊……好痛!"

  他抱着被撞到的地方,跌坐在地上。

  "好痛,好痛,快痛死啦……"

  他生气地望着树根。

  啪……

  树根一瞬间裂开了。然后就听到数百的惊叫声。

  "不好了!城堡塌了。大家要小心,卫队集合!保护女王!快把蛋运到安全的地方!"

  那是蚂蚁的城堡。那家伙在哭,不是因为自己脚痛而哭,而是因为自己伤害到了蚂蚁……

  我不能再用可怕的眼神看东西了!--用那种眼神看的话,东西就会被我破坏!

To be continued..............
等待吧~~~待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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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过了一年。

  在那男孩的国家,举行了一场"关于科学与哲学"的研讨会。

  虽然他在学校的功课比任何人都要优异,但是考试的分数却总不是很如愿。因为他思考的总比别的同学都要缜密,却羞于将他的知识表现在考卷上。他对科学和哲学倒是很感兴趣。

  于是,他死缠烂打地拜托学校老师,终于拿到一个星期的会议入场券。然后,每天一放学他就飞奔去会议现场。

  "那小孩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哪位科学家或哲学家的小孩吧,大概在等他父亲。"

  一开始那些大人们还觉得他很特别,但很快大家也就习惯了。

  他每天都仔细地在听着许多知名科学家和哲学家们的演讲。 

  "……因此,这光线,……换句话说,这种能源的运用带来了产业革命。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个机械也有被误用在战争中的可能……"

  秃头教授的声音在挑高天花板的大厅中回响,好像是在谈论发明激光的事情。最终结论是,要发射这种光线,必须要有非常复杂的设备才行。

  他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制造这个设备好像要比制造玩具还要有趣。

  但是,明明是破坏,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复杂的设备?破坏东西,就连我这种小男孩也可以啊,只要抱着怨恨的心情不就可以了……他如此想着。

  教授继续说着:"现在,我想让大家瞧瞧这个实验。"

  然后,四个大汉把一块大石头搬到了舞台上。教授走到讲台对面,把盖着一块一人多高的黑布"啪"的一声扯了下来。

  那是用金黄色铜线圈所围绕起来的机器。这个机器是由钢和水晶做成的,比一个人还要高、还要宽,上下一般粗细,细长的鼻子,用大颗红宝石点缀成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四个轮子转动了起来,连接着它们的是用很粗的电线所制成的带子。

  教授按下了开关,机器好像一下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发出"嗡嗡"的声音。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机器从鼻尖射出一道箭一样的光束,集中在石头上,映出了一个红点。大厅充满了臭氧的味道,石头上立刻被穿透了一个洞。

  教授关掉电源,在场的科学家及哲学家受到这强大的冲击,震惊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部能将大石头穿一个洞的机器,比之前人类所发明过的任何武器,都更具有可怕的破坏力啊!

  "……有什么问题吗?"教授自信且威严地问着。

  这时响起了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他望着讲台,兴致勃勃,再也忍不住地鼓起了勇气说:"教授!这真是个很棒很有趣的机器呢!我也想试试看……,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东西呢?"

  "为什么要用?"

  "是啊,就算没有它,每个人也都能把石头破坏了呀!"

  教授看了看孩子,不禁苦笑起来。

  "喔……每个人都能够破坏石头?"

  "对啊!"男孩走到了最前面。

  "嗯,那要怎么破坏呢?"

  "怎么破坏?嗯……怎么说呢……首先,专心地看着石头,然后它也会回看你。石头的视线一旦回看过来,就会产生比之前多一倍的能量。将那个能量再一次反弹回去,它就会又一次回看。或许那视线会再反弹回来,最后石头会无法抵挡,就碎掉啦。"

  他用不太自信的语气说着。大厅中的大人们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教授说:"这小孩儿真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话,那你就试试看吧!"

  他照着自己说的,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讲台上的大石头,随即发出了如闪电般的巨响,石头在瞬间碎成四块。

  科学家和哲学家们都震惊地站了起来,教授的脸色就如头盖骨一般惨白。

  大厅中一阵哗然,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会议中断了。为了再次确认刚刚发生的事情,学者们决定全体到外面再做一次实验。

  院子有个宽阔的空地,到处都是石头。

  "这个石头好。"有一个科学家说。

  大家选出了六个值得信赖的科学家和哲学家,组成了一个紧急委员会。

  两个科学家负责调查石头的大小、重量、形状和种类。

  "这个石头是最硬的花岗岩,是随冰河运动过来的。"

两个哲学家又将石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确实没有装炸药之类的东西,是纯天然的石头。"

  其余两人正在盘问着那男孩。

  "很普通的男孩。"

  "那么,小男孩,你可以从十公尺远的地方把石头破坏掉吗?十公尺应该不太远吧。"

  "嗯,如果能看得到的话,就不算太远。"

  "嗯,好。"

  "那就让我们再看一次吧。"

  紧急委员会的六个人,一手拿笔记本,一手拿着铅笔,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其他距离一百公尺之外的学者们,也屏息以待。那家伙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块坚硬的石头。

  咯吱……咯吱……咔嚓!

  和之前一样,坚硬的石头四分五裂,碎成一块块的。石头下面那个桌子般大小的平坦岩石也随着一起粉碎了。

  "小男孩,你曾经让别人看过你这种特异功能吗?" 紧急委员会的主席说。

  "嗯,没有。"

  "明天早上可以请你再到这里来一次吗?"

  "嗯,来是可以来啦,不过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家,要不然我会被骂的。那就这样吧,各位我先走喽,再见!"

  "啊!你可以回家啦,不过,先在本子上留下你的姓名、住址、还有学校好吗?"

  "真麻烦……"他喃喃自语地说着。

  男孩手持纸笔陷入苦思。对于阅读,他没啥问题,但说到写,就真的令他发愁了。因为他认为阅读是"IN",而写则是"OUT" ……

  此时,另一位科学家很慌张地说:"小男孩,那个可以借我一下吗?"说着,就拿过来他手中的铅笔和笔记本,然后在上面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交给大学的助教。

  趁着这个空档他就溜了。

  "喂,等一下!"

  他边挥手边叫着,"我明天还会再来的!"

  说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他一离开,学者们立刻回到大厅召开紧急会议。

  "那小孩的事情一定要通报政府不可。"

  "不不不,应该再多做点实验。"

  "不,那小孩的事如果被政府知道了,就会被随便运用,会引起很多麻烦的事……"

  在大厅的后面,有制造出可怕力量的机器的科学家,愁云惨雾,陷入了苦思之中。

  紧急委员会中年纪最长的学者说:"那小孩的事一定要让政府知道。但是在通报之前,我们有责任保护他的安全。各位,我们能保证那小孩的安全吗?"

  听到了这些话,其他的学者互相看了看。

  在这时候,机器的发明者一个人悄悄地从大厅后门跑了出去。

  第三章

  清晨,男孩起个大早准备去空地。他想,让那些伟大的学者等着他,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在空地,有个老婆婆和好几名农夫。老婆婆好像无法走路的样子,因此由一名农夫搀扶着。

  "怎么啦,老婆婆?"

  "你说这脚啊?严重扭伤,痛得无法走路。本来想在太阳升起前采些蘑菇,但田埂上却满是石头大小般的坑洞。也不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是哪个兔崽子在这里搞的恶作剧?!"老婆婆大叫着。

  "好痛啊!真是愁人。今天没办法下田,明天就不能去市场叫卖了。到底是谁挖了这么多个洞啊?"

  听了这些话,男孩的胸口隐隐作痛……

  那些石头般大小的坑洞,正是他的杰作。怎么办?蚂蚁的城堡也好,石头也好,破坏是如此容易,复原却非常难。弄坏东西的确是件不好的事情。

  "啊……怎么办才好呢?对了!搬块像桌子般平坦的石头盖在坑洞上就可以了。但到哪里去找好呢?好吧!四处找找看。我非要找到块能填平那些坑洞的石头不可……。"刚说完,就听男孩的脚边发出了一个极微小的声音。

  "当然,那是你应该做的。原本这么好这么隐秘的洞穴。石头的屋顶,又暗、又暖、又干燥的洞穴,却……我们已经好几代都在这个洞穴中幸福地生活了。"

  他非常抱歉地说道:"黄鼠狼先生,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再找一块好的屋顶。无论如何请你原谅……。"

  这时突然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十二辆又大、又气派的黑色轿车,和二十部警察摩托车来到空地旁,下来了一队穿着黑色制服,手持棍棒及短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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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 发表于: 2007-07-31
"滚出去!这里是禁区。"

  他正打算为坑洞的事情道歉,农夫们和老婆婆就被警察给轰走了。

  "喂!小孩,怎么还不去学校上课啊?不能在这里玩!"警察说道。

  这时,昨天的机器发明者,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了下来。

  "等等!好像就是那个小孩。"

  才几秒钟,那男孩就被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们团团围住,他又害怕又想哭地说:"各位,对不起。这些碎石头和坑洞,确实全都是我做的。"

  在后面看到这些的上校,穿过了警察的包围俯视着他说:"是吗?是你破坏石头的吗?"

  "是我。对不起。"他惭愧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没什么好怕的,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兜兜风啊?我们来聊一聊。"

  "但是我必须先和科学家们见面,而且还要去上学……"

  "我可是布拉尼克上校喔!"

  "要带我去警察局吗?"

  上校大声笑了起来。"警察局?没那回事,只是去兜风,到国家军事管理局喝杯柠檬水,边吃点心边聊聊天罢了。"上校伸出右手想牵住小孩。

  "但是我和科学家们约好了,还有如果不去学校的话,老师……" 

  "来吧!"上校抓住小孩的手,就往前面车的方向走去。

  国家军事管理局在国家科学中心的旁边,是一栋四层楼的红砖建筑。并排着小小的窗户,外侧狭小的庭院有历任将军的白色大理石肖像,还有好几名军人。石像也好,军人也好,都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十二辆黑色轿车和二十部摩托车浩浩荡荡地从大门前的两座大炮和笔直敬礼的警卫士兵间通过,在中庭停了下来。中庭里有几位少尉以上的军官,和身穿黑色西装的国立军事科学中心观察员,还有将军。

  另一旁,昨天紧急委员会的六位科学家,和那男孩的学校老师,总共七个人都被士兵们围住,脸上写满忧虑。因为发明机器教授的告密,所以军事管理局马上紧急调查会议出席者的名单,将和那男孩有关的人,都列为重要关系人,一大早就将他们一一传唤到这来了。

  上校和小孩一起下了前车。

  "这边!"上校向老师打着招呼。

  "早安,老师!"

  "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就在老师对小男孩兴师问罪的时候,上校打断了老师的话。

  "你和这个小孩是什么关系?"

  "嗯!我是他的老师……"

  他一说完,上校马上就喊人:"把他带去做笔录!"

  六位学者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几乎被军队找去做过笔录的人都知道,要做第二次笔录的人,通常都是有去无回的。

  "好吧!我们来谈谈。"上校微笑地对着那家伙说。

  "那边好像有座石像,你看得见吗?"

  中庭的角落有座很多年都没人注意过的石像,那天早上不知道从哪个仓库搬出来的,是以前国王的雕像。这个国家在那男孩出生以前,曾发生过一次政变,善良的国王被军队驱逐了。因此民间流传着国王被关进了某处牢房,但谁也不清楚这里面真正的内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到处都看不到国王的画像和石像。

  石像横在中庭角落的墙壁旁,附近堆满了一人多高的砂包,砂包上满是弹痕。石像的旁边也有着一人高的柱子,上面也有好多弹孔,从柱子顶端垂下一条链条。柱子上有些许裂痕和棕色的斑点。

  "啊,那感觉是个很好的老爷爷的石像?"

  "啊!那个满脸胡须的老爷爷……能看得见吗?好像是昨天才搬过来的。你能在这里破坏它吗?"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昨天不是破坏了两次石头吗?那个雕像也是石头,你能试着破坏它吗?"

  "为什么?"

  "这个老爷爷的石像有点占空间,已经不要了。如果能像昨天那样破坏处理掉的话,真的感激不尽。你能做到吗?"上校用手指了指那六位学者,"听那些人说,你只要用眼睛一看,就可以破坏石头,不是吗?"

  在中庭角落的学者们一脸恐惧,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下令射杀。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鞋子说道:"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待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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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 发表于: 2007-08-06
虽然很不好意思让楼主夹楼……不过喜欢呢。像小王子。
      http://hi.baidu.com/fox13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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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 发表于: 2007-08-06
男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想起了上校先前答应他的。

  "你应该给我柠檬水和饼干,不是吗?"

  他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他开始感受到周围大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军队骄傲的样子、学者们害怕的样子、还有中庭里有些沉重、灰暗的整体气氛……感觉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啊!没错!"上校喊来士兵。

  "拿柠檬水和饼干来!"士兵也被这个指示吓得目瞪口呆。

  "别站在那里像死鱼一样。快去给我拿柠檬水和饼干来!"

  士兵立刻立正敬礼。"是的,上校!"

  上校对那男孩笑了一下,露出了满口的金牙。

  "那现在可以帮我摧毁石像了吗?"

  男孩看着好像很可怜的石像,那是张很疲惫的脸,并不那么坚强的脸。那是一张和善的脸。皇冠有些弯曲,连石像的斗蓬也有了皱摺。--那老爷爷究竟是谁?他想着,盯着石像一直在瞧。

  在他还在想的时候,士兵已经回来了。

  "布拉尼克上校,局里没有柠檬水和饼干之类的东西。只有白兰地和鱼子酱……"士兵敬了个礼,上校则点了点头。

  --所谓的大人,为什么总是说话不算数呢?他那时心里这样想着……。

  "你在拖拖拉拉干什么啊!小孩!"布拉尼克上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我没办法!"他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刚一说完,"啪!"的一声,上校就用又大又粗的手,给了他一记耳光。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打,真的把他吓坏了。他眼冒金星,耳鸣,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惊吓地盯着上校那张充满怒气的大红脸。

  从出生以来对大人的满腔怒火,终于在这时候爆发了。该怎么说明当时的状况呢?好像很难解释。他只想回敬一下上校那个可怕的眼神。

  上校的身体"咻"地一下子飞到了二公尺以外。屁股"哆"地一声着地。

  到底是谁吓到了?是上校?还是小男孩?

  上校那黑色且烫得笔直的军服裤子上,臀部满是灰尘和泥土,留下了一个圆形的泥印,就像一张生气的脸似的,一切变得一团糟。军队和警官们都吓了一大跳,一位学者想都没想就笑了出来,上校怒不可遏地大骂起来。

  震怒的上校,把将军及军队的每个人吓的身体都僵直了身体。

  "抓住他!"上校指着小孩,以近乎要杀掉他的口气大喊着。

  他快步地从中庭逃走了。敏捷的身手让军队无法马上抓到他。

  但是中庭门口有厚厚的铁门,他无法逃出去。

  "你给我站住!再跑我就打死你!"上校大声斥责着。

  方才笑出声来的学者,一听这话,上来说:"拜托你!上校。他只不过是个小孩,请别对他施暴!"话才说完,上校立刻从腰间掏出手枪打死了学者。震耳欲聋的枪击声回响在整个中庭。骚动不已的军队一下子都停下动作。上校拿着还在冒烟的手枪,大步走向那男孩。

  这时男孩听到从屋顶上传来的微弱声音。挡雨板上停着一只麻雀,它看到了这一切。对麻雀而言,中庭的枪声和教堂正午的钟声一样不稀奇。

  "唉!那不是看得见风的男孩吗?飞啊!现在只能飞啊!"一听到这话,他便展开双臂,飞了起来了。

  上校边瞄准他,边吼着:"不准动!"

  但是现在男孩一点也不害怕。他怒目瞪视着那把手枪,怒目瞪视……手枪的前端马上"嘁"地一声裂了开来。同时上校的手腕也因为裂开的冲击力太大,麻木地举不起来。他就像飞上天空的鸟儿一般,挥着双臂,慢慢地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好不容易飞到有一人多高时,上校突然惊醒了,大声下令:"把他拿下。"

  男孩从容不迫地飞向天空,士兵们则拼命地想抓住他的脚。他的手腕虽然有点累,有点酸,但是为了活命,还是拼命地挥着双手。在这个中庭,因为看不见风,所以很难飞行。

  他渐渐地飞上了天空。麻雀一直在为他加油打气。"加油!加油!再飞高一点就可以看到风了!加油!"

  "瞄准!"眼睛充满血丝的布拉尼克上校大吼着。士兵们瞄准了正在飞翔的小男孩。但没有一个人想射杀他。只是惧于上校的淫威,虽然几个士兵还是扣住扳机,但都没有人真正射击他。

  他飞到建筑物四楼左右的高度时,就像麻雀说的,看得见风了。清澈且凉爽、舒适的风正在流动着。

  "应该看得见吧!再加点油!"

  他飞得比屋顶还高,乘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飞到看不到士兵的地方。剩下的五个学者面面相觑,大概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吧!其中一个学者跪倒在地上的学者旁边,有气无力地举着手,流着眼泪喃喃说道:"平安地逃走吧!乘着风远远地飞走吧……

  上校的眼睛浮现出地狱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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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 发表于: 2007-08-06
第四章

  在这个国家的中央,有一条大河贯穿流通。晴朗的春日里,数不尽的鲑鱼正在急流中奋力向上游。在宽阔并且尽是砂砾的地方连续出现好几个瀑布。这里是鲑鱼旅行的终点--产卵的地方。河流的两侧是高耸的悬崖,人类和熊不容易接近,眼前还有个大瀑布,连鲑鱼也无法游上去。能飞过瀑布的,大概只有鸟儿了吧!很久以前,这个瀑布上面就是嘉鱼和鳟鱼等一些河川鱼类栖息的地方。

  警察和军队所能控制的城市只是在这个国家的北部。从最近的城市,乘坐脚力强壮的马车到山上旅行,大约花上两个星期,就可以走到一个令人害怕的瀑布。

  从前来这里淘金和寻找翡翠的人们,都叫它"鬼嚎瀑布"。鬼嚎瀑布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只能从远方眺望。据看过这个瀑布的人说,那里能听到从瀑布坠落的男人哭声,并且夹杂着鬼嚎瀑布的呻吟。

  淘金者只要喝了点酒就会不断地说着鬼嚎瀑布的传说。这虽然是个很可怕地方,但却令人向往。同伴们都在说,听说如果从鬼嚎瀑布顺流而下,就会到达黄金和翡翠蕴藏最丰富的地方。当然,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只是淘金者聚在一起就会拿这个来闲扯。

  飞过鬼的喉咙,

  就会变成神龙。

  抓住龙的尾巴,

  就会飞向天国。

  这首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歌谣,不断地在当地流传着。

  鬼嚎瀑布下面的河流一分为二,一个支流流向东方,一个支流继续向西流淌。白色水花四溅而起,奔流于深长的峡谷之间,相当壮观。东、西支流,如同两个对手般激烈地竞赛着。没多久,东支流和西支流便向南改变了方向,变成两条平行的河流。奔流了几公里后,又再度合二为一。

  就像长时间未相见的恋人一般,这两条支流在此处高兴地结婚后,一同向前奔流。唱着欢快的歌儿,奔流了大约三公里,就可以看到挂着好多道彩虹的另一座瀑布。这个瀑布有着令人吃惊的奔流之声。而这座被称为"鬼子"的神秘瀑布是否真的存在,连这个国家的政府都不见得知道。但就传说而言,这个名字可是家喻户晓的了。

  总而言之,从这个梦幻的瀑布流下来这条称为"鬼子川"的河流,实际上是真实存在的,这条河又宽又急,是鲑鱼到大海的必经之路。在很久以前,鲑鱼就是沿着鬼子川顺河而上,它不是人类的道路,因为河川的流速湍急,十分危险。但也是托此之福,至今才能成为鲑鱼的产卵地。黄金和翡翠玉石才能静静地躺在干净的砂砾中,而不被熊和人类随意糟蹋。这个桃源胜地应该可以继续地安眠吧!

  在东、西支流间,则形成了一个心型的岛屿。环绕这座岛的不是海,而是河川……

  被高耸的悬崖和乳白色群山包围着的岛屿,一直以来就是个孤立的岛。这里只有鸟类栖息着。如果风向对的话,在岛的附近能听到鬼嚎瀑布和鬼子瀑布一起奔流落差的澎湃水声,就像是大自然的立体音。

  两旁瀑布的回音在那时,就像巨人的脉搏一样,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因此,这个岛也被称为"心脏" 。

  那男孩乘着风飞过了这个岛,他坐在石头上听到"心脏"的脉动,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学者的脸。他非常伤心,一个人哭了起来。

  他的背后是陡峭的坡道,前方则是鬼子川的支流。头上有两只金色的老鹰盘旋着,静静地、美丽地,就像一处无法言喻的寂寞之所。

  在夕阳西下的黄昏美景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熊。虽然是熊,但跟一般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可不一样,是在人类眼前消失了好几千年、住在洞穴里的稀有种类。当然,这个心脏之岛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而这个国家的人们也不知道这里有洞穴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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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 发表于: 2007-08-06
渐渐走近的是一只公熊,让人感觉十分可怕。它用双眼盯着坐在坡道上的那男孩,低声闷吼着:"你来做什么?为什么来?是从悬崖上跌下来的吗?"

  此时,空中飞下一只金色的老鹰,停在熊的眼前。熊举起前脚向老鹰打招呼,它足足有一个男人的两倍高。它"搭拉搭拉"地左右摇摆着问道:"喂!是金鹰吗?"

  "嗯!你好啊!乌尔斯。"

  金鹰用黑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熊。

  "你打算做什么?"

  "这小子是从悬崖上跌下来的裸体熊吗?这里可是乌尔斯的王国。裸体熊是不能来的!"

  "喂!连我也不能来吗?"金鹰冷淡地反问着。

  熊想了一下说:"你们从前就在这里了,金鹰住在山顶,乌尔斯则住在山洞中。我们都吃老鼠和兔子,而河川里的鲑鱼和鳟鱼则大家平分,这是以前就有的约定。裸体熊就不一样了,让给我吃吧!"

  金色老鹰张开了翅膀,说道:"那小孩的确是只裸体熊。但是,却不是真正裸体的熊喔!那小孩看得见风……他可是跟老鹰一样从空中来的,这个男孩是乘着风来守护我们的,乌尔斯你这次就听听我的劝告吧,现在那孩子已经累了,让他在这里休息!我可是有责任的啊。"

  熊一边左右摇晃,一边思考着:"好吧!那就看在你的面上,放他一马吧!"

  金鹰听到这个承诺,便舒展羽翼,展翅遨翔地飞走了。

  乌尔斯国王在山洞中的吼叫声,回响在心脏之岛的山中。洞穴中跑出了很多熊,如同山洞中干草被大火燃烧而仓皇逃出的老鼠一般。

  "集合!"乌尔斯吼叫着。

  叩、叩,嘎、嘎……远远地就听到如同牢骚般的雷鸣,洞穴里的熊渐渐地聚集了过来。

  "啊!那是什么?"

  "不是裸体熊吗?"

  "裸体熊!是裸体熊的小孩啦!"

  "什么?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吗,不管他会比较好吧!"

  叩、叩,嘎、嘎……

  "安静!"乌尔斯大吼。

  "听着! 这个裸体熊不可以吃掉。他是飞翔空中的金鹰的朋友。那家伙可不是单纯的裸体熊。虽然他看起来很虚弱、很讨人厌,是个无毛的生物,不过这小子看得见风。或许这个命令会让大家有些痛苦为难,但这是国王的命令,乌尔斯国王的命令。不服从的人,现在可以报上名来!"

  这是熊的集会。反抗乌尔斯国王命令的人,就要和国王决斗,胜者为王,输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头灰色鼻子的老熊说:"乌尔斯,我可以问这个孩子几个问题吗?"

  "好,我同意!"

  "喂,你都吃些什么?"

  "嗯!最喜欢吃饼干,还有燕麦粥加蜂蜜和牛奶,还有苹果和草莓……"

  "等等,饼干是什么东西啊?用什么做的?"

  他想了一下,"嗯!我想饼干是小麦粉和糖做成的吧!也加了一些发粉。啊!不对,不对!那是面包。"

  老熊再提出一个疑问:"那燕麦粥又是什么呢?"

  他又想了一下,"燕麦是麦子碾过以后,从里面拿出来的果实。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奶奶都用石磨磨碎它,然后放在锅里细细熬煮。"

  "你吃肉吗?"老熊的问题带着嫌恶的语气。

  他沉默以对。因为他至今已被骂了不下千百回的话,又重新回到脑海中。

  "盘子里的东西要全部吃掉,没吃完就不给你吃甜点。"

  以前虽然一直被责骂,但是不能吃的无论如何还是无法下咽。

  "说话啊!"乌尔斯用可怕的声音催道。

  "我……讨厌吃肉,因为很可怜。即使给我甜点吃,我还是不能吃肉。"这时,从熊群当中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声。

  老熊说:"洞穴中的各位,根据我们的传说,这种裸体熊在古代的确存在着,好像都吃蔬菜、树的果实、根茎类、蜜蜂和鱼。但就是不吃死去动物的肉。这种裸体熊很早以前是和我们洞穴熊,一起住在这个心脏山的。这小子一定是那种族的遗族。让他加入我们吧!"

  叩、叩,嘎、嘎……熊之间开始讨论了起来。然后,乌尔斯国王说:"还有其他问题吗?"

  一只胖母熊说:"让他加入我们也无所谓啦!但是食物该从哪里取得?我和我的小孩的份已经没有多余的了。秋天还能分他一些树果,但现在不行啊!让他留在这里的话,真的令人很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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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 发表于: 2007-08-06
"乌尔莎!你真是贪吃,但我可以理解,有谁能分这小孩一些食物吗?这家伙还小,吃不了什么的。"

  听到这里,有只母熊向前刚说道:"乌尔斯,一个月前我的一个小孩死了,所以现在只剩一个,没有玩伴也很寂寞,将他给我吧?"

  "好!"

  乌尔斯对那家伙说:"小子,你听好了。这个乌尔莎以后就是你的母亲。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做个乖孩子。"

  在熊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名字:乌尔斯和乌尔莎。所有的公熊都叫乌尔斯,所有的母熊都叫乌尔莎。

  "好吧!洞穴熊族的各位,我希望我们都能记住这个新加入孩子的味道。"然后,群熊一个一个过来闻,并记住了这孩子的味道。熊族里是以味道来区分名字的。闻味道的仪式结束之后,那男孩就跟着新妈妈爬上了山坡。小熊和他互相推挤着似乎很开心。

  飞在高空中的金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第五章

  那男孩的新家在心脏山南边山坡上的一个洞穴。床铺是用柔软而干燥的青草和叶子铺成。他总是和小熊弟弟在一起,在熊阿姨温暖的身旁睡觉。虽然洞穴总是让人觉得有点害怕,但对他而言,这个熊之家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乌尔莎是一位非常亲切、也非常严厉的阿姨。

  只要被她发现太接近山崖边,或是危险洞穴的隧道,她就会发怒。连经过别的熊的地盘时,她也会谨慎地教导大家要注意礼节。而且还指示,绝对不能靠近那片因为悬崖塌陷所形成的南向石坡。

  但是,他要寻找石头。一块又大又平滑的石头。为了好把被他破坏的黄鼠狼家的屋顶给修补好……

  他很介意弄坏黄鼠狼家屋顶的这件事。虽然在其他地方, 平滑的石头随处可见。但他总是认为,或许这也是其他动物家的屋顶,或是蚂蚁城堡的屋顶……因此,他无法随便去搬动石头。

  可是在悬崖的斜坡上,满地都是石头,全部都是。

  他问熊阿姨说:"阿姨,在那斜坡上是否住着什么小动物,或是其他动物?"

  一听到这些话,熊阿姨生气地说:"没有,没有任何动物住在那边。但是,绝对不能靠近那儿!那边有恶魔!"

  "可是,阿姨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任何动物住在那边吗?"

  "恶魔不是动物。很危险,绝对不能去那边。"

  但是,他却没有听话,无论如何他也要去找一块又大又平滑的石头不可。趁着熊阿姨睡午觉的空档,他就偷偷摸摸地朝悬崖下面的斜坡走去。

  "这样的石头好吗?但颜色好像不太一样。应该要更硬一点的石头才对……"

  他在斜坡上翻找石头所发生的声音,就像是生气的老婆婆在洗碗盘般的嘈杂声,突然他听到"嘘……嘘……"的声音。

  "吵死了!小声点!"

  一条有着红宝石般眼睛的蛇,正盯着小孩看着。又细又黑的舌头,咻……咻……地伸吐着,身体像正常男生手腕般那么粗细。长度约有二公尺以上,但因为蛇是盘在温暖的岩石上,所以男孩并不知道。蛇的表皮是黄、绿、黑三色相间的锯齿状图案,被和煦的秋日艳阳照耀之下反射出金属般的色泽。

  "啊,真漂亮!"他不自觉地说道。

  蛇听到了很高兴。因为不论是人类,或是别的动物,都认为蛇是邪恶的。

  他说:"抱歉,我听说没有动物住在这边,所以……

  "你刚才说我很漂亮是吧?"

  "嗯!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图案呢。"

  "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蛇红色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

  "嗯!如果蛇不做坏事的话,倒也没什么,因为以前听乌鸦说过……不过,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睡午觉了……"

  "你在找些什么呢?黄金吗?这座山里头没有黄金喔!"

  "不是黄金啦!我在找石头。一块又大又平滑的石头………可是,这边石头的颜色和我想要的有些不一样。我想找黑白相间、掺杂少许蓝色和灰色,散发着光亮的硬石头。"

  "那种石头不在这座山里。要往更北边的山里头才找得到!这座山上只有石灰石和洞穴。还有很古老很古老的回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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